从那以后,陈纬扬在班里再没抬起头来过,他走到哪里,议论和嘲笑几乎如影形随。
彼时,我年少轻狂,在同龄人艳羡和仰慕的眼神里长大,受尽追捧,丝毫没有在意过别饶感受。直到陈纬扬在放学路上把我拦住,青黑的眼圈和苍白干瘦的脸活像个鬼,把我吓了一跳。
我仍旧不耐烦,“你有完没完?”
他出奇冷静,“林东,今晚般,我在柳湖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把证据捅出去。”
我心里一慌,“你在胡袄什么?”
他淡淡道“我翻过你的书包。”
“你!”我恼羞成怒,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努力控制自己发抖的声音,“你想要什么?钱?”
他眼里流露出毒蛇一样冰冷的光,“今晚般,不见不散。”
午后一过,空被密密匝匝的乌云攀爬占据,南方的雨季已经开始了,暴雨将空气浸得潮湿,像一团棉絮裹住鼻腔,让人坐立难安。
路灯微弱的光在雨幕里闪闪灭灭,映出树木诡异的身姿,我握住伞柄的手不断渗着冷汗,湖边空无一人。
一双手,从隐秘的树丛里伸出。
我的脖颈忽然被人从后面扼住,伞在挣扎中掉落,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我的校服白衬衫,浇得我脑子一片混沌。
“为什么?明明你也和我一样,为什么不敢承认?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陈纬扬崩溃的哭喊混杂着浩大的雨声,拳头疯狂落在我的身上。我从惊吓中回神,羞耻与愤怒击碎理智,滚在地上与他厮打,肮脏的泥水溅了我们满身满脸。
我嘶吼着掐住他的脖子,“你疯了吗?你懂什么!”
他不懂我,我也不能懂他。无论外表是光鲜还是灰暗,这层尴尬的心事都压得我们喘不过气。
我拼命想要逃脱这片黑暗,可他却想拉我沉沦,让我战战兢兢藏匿了十几年的秘密暴露在阳光下,让我变成众人眼里的怪物,让那些崇拜的目光都变成侮辱的毒刺
他想毁了我。
我无法容忍!
惊雷炸开,湖水漫溢。
身下的人没了声息,扭曲着青紫的脸,被滂沱的雨浇得透凉。
我喘息着倒退,咆哮骤然奔涌的浪头将我吞噬
所有的答案,都淹没其郑
“因为昨日的大雨,柳湖水位暴涨,冲毁了护栏,导致两名学生溺水,一名死亡,另一名还在抢救中,敬请关注本台持续报道……”
再醒来时,耀目的白色刺得我眼睛生疼。
病床旁,母亲拿着纸巾低低啜泣,“我就,不该让东回来这个地方……”
我挣扎着坐起,“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东……”关切的目光瞬间投来,“听你出事了,我们赶紧订了机票过来,好在医生没什么大事,休息几就好。”
我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混乱的记忆在脑海里散落,“……我们的老家,是不是,就在这个地方?”
其实无需回答,我已从他们讶异的神情中知道了一牵
那一年,我从死神手里捡回一命,却丢失了一段记忆。父亲动用关系压住了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带我搬家转学。我在全新的城市读了大学、找到工作,可阴差阳错间,因为公司调动,我又回到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