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报应,终究是要还的。
我深呼吸,整理情绪,继续问道“是谁给你们打的电话?”
“好像……是个女孩,是你楼下的邻居。”
莉?
我忽然发现,这件诡异的事情中好像始终穿插着她的身影。
“我昨看见你淋了好多雨……”
“你是一个人回来的……”
“我哥的年纪跟你差不多大……”
脑海中的线索渐渐凑成一幅完整的拼图,我恍惚记起,高中时的陈纬扬,正好有一个他6岁的妹妹。
我一惊,果断拔掉手上的吊针,不顾身后父母的叫喊,冲出了病房。
大病初醒,脚步仍然虚浮踉跄,我顾不上许多,打了车直奔区,敲开了501室的门。
莉如常地站在我面前,讶异道“林哥,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你脸色还不太好呢。”
我瞥了一眼她身后的行李箱,“陈纬莉,你要去哪里?”
她的神色变了变,“我记得我从没告诉过你我的全名。”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我激动地掐住她的肩膀,“陈纬扬是你哥,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对不对?你想报复我!是不是!”
“不是你?”她轻蔑地笑了,“如果我真想要你偿命,你现在早就跟我哥一样,变成柳湖里的一具尸体了。”
“那个男孩是你找来演戏的对吗?回答我!”
“是或不是,你不清楚吗?”她缓缓凑近我耳边,如同恶魔低语,“他将永远在你身边。”
“不是我,不是我,他不是我害死的……”我惊恐地后退,声音越来越,最后变成自欺欺饶呢喃。
楼梯间里,穿着白衬衣的少年静静看着我。
那张脸,与记忆中的陈纬扬,一模一样。
病房内,林母接过医生送来的病历,掩面痛哭。
症状一栏,白纸黑字,清晰地印着
癔症。
哥哥死的那一年,我还很,到不知道什么叫世俗的偏见,更不明白为何偏见能轻而易举地让一个人走上不归路。
直到我再次看见那个曾反复出现在哥哥日记里的名字林东。
记忆的闸门大开,我几经核实,百般试探,却只换来他一片空白的过去。
我大学所在的专业是心理学,我知道,他极有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造成的选择性失忆。那年,他从死神的手里爬出来,将血色的记忆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从此过上正常而安逸的生活,而我的至亲却永眠在河底。
其实,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也许是他失手杀人,也许那只是一场纯粹的意外,但他都逃脱不了罪魁祸首的事实。现实的惩罚只是一道时间限制,而精神的折磨才是永恒的枷锁。
当我看到他失魂落魄地走在雨中自言自语时,我知道,我的心理暗示奏效了。
罪行,永远铭刻在每一个施暴者的心中,终会化为恶魔,将一切吞噬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