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将肖回带到自己的居所,从自己的柜橱之翻了一件衣服,交到他的手,淡淡地说道“把衣服换了!”
肖回本以为是他自己回来换衣服,哪料得是给他拿衣服,微微一怔,随后笑着“师傅骗我,他说外边坏人多,我现在见到了这么多人,也那个老嬷嬷像个坏人。”如此稚嫩的话若是出自念歌的口,凤歌自不会诧异,可出自一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子口,当真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等着肖回换好之后,凤歌让他帮着换去了自己身沾满茶水渍的衣裳“肖回,你说是来寻找哥哥,那你口姓潘的是谁,你可知道?”
“知道。好像是那丞相!”
凤歌默然的点点头“不过我猜想着那丞相未必知道你哥哥在那儿!”
肖回一脸不相信地望着凤歌反驳道“不可能,师傅说哥哥是被他认识的人带走!”
听闻,凤歌抬眸多看了两眼肖回,他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多,故而问不出口,只是不断地去探明。
凤歌敛下眸子,幽幽地说道“那你说你哥哥为什么要跟那个人走?”
这时候,肖回脸闪过一丝悲恸,但生性纯良的他并没有考虑太多,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他“哥哥应该是替我们报仇了!”
报仇吗?又是一桩巧合吗?天下因为恩怨被拆散的家庭何其多,他们两个是巧合吗?凤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却还是找不到真实的答案,又不敢开口询问。
“你们是不是认识那潘丞相?”肖回那双媚眼朝着凤歌望去,好似含着浓浓的情意一般。
凤歌点点头“认识。不过你杀不了他,也找不到你哥哥!”
肖回眨了几下眼睛,那媚眼显出了些许纯真“谁说我要杀他了!”
凤歌猛地抬起头望向他,他的眼里丝毫看不出一点恨意,只有浓浓的悲恸,但转而又是清澈一片。若他是他的弟弟,明明知道当初是谁害了他们的家人,不可能如此轻松的说着这话,还好他并没有问出口,不然两个人都要空欢喜一场。
“师傅说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虽然他害了我们全家,但是他迟早会遭报应,何必让我们的手去沾染鲜血呢!”肖回口虽是这么说,但眼的忧伤却掩盖不了,“若是我杀了他,那么他的子女说不定有一天来杀我了……”
凤歌微微一愣,他说得并没有错,只是……“但你若是前去找那潘丞相,他若知道你的身份是谁,你能确定他不会再派人杀你吗?”
肖回冲着凤歌笑笑,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让凤歌觉得他才是这世界最聪明的人。
“他定然会!但是他一有动静,其它想要铲除他也会伺机而动,我和哥哥只等着跑是了!”肖回说得相当的轻松,仿佛这并不是和性命有关的事儿。
他虽聪明,却也是最单纯的孩子,没有考虑到很多因素,也许这和他的师傅有关,当然也可能使天性是这么善良,善良的不愿意让自己的手沾满鲜血。
而自己呢,双手沾满的鲜血是何其的多,多的让他都不知道自己杀的究竟是人还是些动物?他们都说他的人性还在,可他的人性还不是靠着他人的救赎方才找回来,一年一年的杀人,一次又一次毒药的摧残,他早是只顾自己的人。
若不是,当年又怎会丢下那么幼小的秦萌而离开,让她成为那艺伎,他对她是由亏欠的。其实他早知道秦萌不是喜欢他,而是在他身找到可以依赖的感觉而已。所以他固执地不肯接受她当初口的爱,如今看到她和楚雷还不错,他还是较欣慰,秦萌终究算是他的妹妹。
“你说你哥哥会跟着你跑吗?”凤歌将盯在自己双手的目光移向了肖回,“你都说了,你哥哥是为了给你们报仇,那么他的手可能早染满鲜血。”
肖回是个聪明的人,从凤歌的神情之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些什么,却不敢确定,他反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哥哥在哪儿?”他那清朗的声音很轻,里边带着疑惑带着欣喜还带着惶恐。
这何其不是凤歌的感受。
凤歌只是轻笑了声“帮我推回菀儿的院子,也许去了那儿,你知道了!”
肖回那双桃花眼布满太多的疑惑“难道我哥哥在那儿吗?”
凤歌没有回答他的话,双眼望着屋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堆积满庭院,然而腊梅却开得极其好,那玫红色让这冰天雪地有了一丝色彩,那淡淡的幽香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你在乎你哥哥的双手沾满鲜血吗?”凤歌的喉结山下滚动了,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肖回推着凤歌的轮椅,忽而生出一种小时候哥哥摇着他的小床的感觉。
“不介意,他是为了我们。”肖回坚定地说道,“况乎哥哥之所以有血腥,也是因为我,如是我当年没有将那玉佩交给他,也许过不了多少年他会放弃了。但我还是庆幸给了哥哥,我知道哥哥的性格,若是没有仇恨支撑,他会死。像我一样,若不是师傅一直告诉我,哥哥没有死,也许我也撑不到现在。”
凤歌基本是可以确信面前的大男孩是他的弟弟,是当初死在他怀的弟弟,只是……那时候他的身体明明变冷了,所有的人都说没得救了,他也将他葬了,为何?
回到陶菀的院子。
屋子的人都还在,凤歌挪着轮椅来到楚风的面前,在他的耳畔轻语了几句,楚风朝着肖回看了几眼,便走进了里屋。出来的时候,手捏着一枚玉佩,然后递交到凤歌的手。
凤歌握着玉佩轻轻地笑了,边还有陶菀的温度,还有她的血迹。
肖回显然见到了他手的玉佩,眼眸之闪过惊讶,他该不会是……他从自己的怀掏出一枚看似一样的玉佩。
“小回。你还记得哥哥身的印迹吗?”凤歌握着玉佩抬眼望向肖回,“你身有个印迹在左腰侧,你的胸前有蝴蝶印,那是你小时候顽皮,碰翻了娘亲在烙的蝴蝶模板!”
肖回微怔,转而喜眉头“你也有那印迹,在手臂,替我挡的时候,也被烫到了!哥哥!”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下山能见到哥哥这件事。
凤歌冲着他笑笑,面尽是温和。
“我运气真好啊!”肖回开心的说道,“才刚下山找到哥哥了。”他扑前给凤歌一个大大的拥抱。
“肖回,你长大了!”
“那是!”肖回骄傲地说道,“要是不长大,怎么出来找你呢!只是,哥哥你……”说着他的目光望向了凤歌的身体。
凤歌轻轻笑道“江湖险恶,总会遇到些不好的事!”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有些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虽说是让陶菀承受了点痛,但好歹让他们兄弟二人相聚,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菀儿醒来,定会很兴奋!”楚风淡淡地说道,“凤歌,你找个屋子让你弟弟住下!”
“嗯!”
“那个坏嬷嬷带回来了不?”肖回还没有忘记陶菀的嘱托,“姑娘说过不能让她在外边冻着。”
“娘亲,娘亲……”一阵稚嫩的声音在外边响起。
这场雪下了许久终于还是停了,月色之下,那银辉的清光照耀在大地之,衬得地面格分外的亮堂。…
陶菀转醒的时候,里屋她一个人,感觉有些许冷清,她偏过头望望对面的火炉,那熊熊燃烧的炭火驱散着这的寒冷,好在这种屋子不算严实不然她在这儿睡久点,没准儿和阎王报道了。
她试图坐起身子下床去取水,奈何胸口的疼痛格外的清晰,才靠双手支撑起的身子便又躺倒会床,她伸手碰了下胸口,裹着厚厚的一层布,轻按下也觉得疼,那老嬷嬷下手还真够狠的,是想着她当场毙命吧,只不过她怎会在那山路,是巧合吗?还是听说她独自离开了凤栖山庄,她便跟着前来寻找她?
不过无论是哪种,既然是她刺了自己,那么她也不是什么好人,若这么简单的放过老嬷嬷,她不叫陶菀!哪怕她是晴涵的阿嬷,那又怎样,她们当初害了自己这么多次,她都没怎么计较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至于晴涵,她已经死了,也帮了她,救了她,算是扯平,她陶菀也不会去恨她。
“来人啊!”陶菀重重的喊了声,她一个病患在床,都每个人来照看,那群人都是死人啊,而且更重要的是她饿了!
话音刚落,便有脚步声匆匆地朝着里屋进来。
“小姐,你醒了!”萧百欣喜地说道,“是不是饿了?想要吃东西了?”
知她者萧百也!
“嗯!”陶菀应了声,“替我搞些好吃的,饿死我了!”
“没问题!”萧百笑着答道,“小姐,你再休息一会儿,等着我端好吃的给你。”
“快去快回!”陶菀激动地说道,手的动作幅度大了点,拉扯到胸口的肌肉,她吃痛的咧开嘴,“受罪啊!”
屋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忽然觉得有些怪,若是换做以前她生病,这楚风不是会时刻守着吗?而且也应该还有其它人来守着,怎么这会子外边这么安静呢,静得听不到一丁点儿声音,太不寻常了。难不成出了什么事,但若真有事,萧百不可能一点都没有表示吗?
陶菀纠结了一会儿,便觉得这大脑好累,闭了双眼,他们是在生她的气吗?所以一个个都不来陪她说话,连念歌也不曾过来陪她。
哎,得不偿失,她算是体会到了,若是她没有偷偷地离开凤栖山庄,也许不会出事了,若是她离开了,没有想着回来找人,也不会出事了……果断的以后做了决定要毫不犹豫,不能畏首畏尾,不然她定然会倒霉。
须臾片刻之后,在她饥肠辘辘的时候,萧百端着她最爱吃的饭菜来了,那扑面而来的香味弄得她垂涎欲滴,她好饿,好饿。
但是很快她发现一件麻烦事,那是若是躺着吃饭靠萧百喂,当真吃不出好味道,若是自己坐起身子,胸口压着有些疼,再者要是起床站着吃,她觉得冷,而且穿衣服麻烦。
病人事情多!罢了,随便吃一点,把这胃给喂饱先的,至于好吃的,只有等着胸口好了,慢慢的补起。
“小白,你好像挺高兴?”陶菀边嚼着饭菜边打量着萧百,从她进屋的时候,她发现她眉开眼笑,难道是走桃花运了?要真是这样,她可好好恭喜她了。
萧百笑嘻嘻地说道“小姐,我是替你高兴!”
替她?替她有什么好高兴,难道是被人刺伤是好事,躺在床不能吃得尽心是好事?陶菀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如真是这样,她可宁愿不要这个好事。
“那你说说,是什么好事?”不过她还是了解萧百的脾性,她能有这么开心,应该是真得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萧百打趣道“小姐,你真行,这出去才没多久,带了个美男子回来!”
难道这事,这是好事吗?若是没有他懒着,若是没有他,她怎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害得她被人刺了一刀也有点后知后觉,不过换过来说,若是没有碰到他,她很有可能真要被那老嬷嬷杀了。
“这些?”陶菀挑动了下眉毛,从她言语之应该还不止这些。
萧百摇摇头,当然不止这些“小姐,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肖回啊!”
“我不是问你是否知道他的名字,我的意思你可知道他另外的身份?”萧百纠正地说道。
陶菀一脸不解地望着她,那货都没和她说几句话,而且说的话都能让她噎个半天,她怎么有机会打听他家祖宗十八代。
萧百神秘兮兮地冲着陶菀笑笑“小姐,你猜猜看呢,今日你睡着的时候,外边儿可是出现了一件喜事!”
陶菀猜不透,这凤栖的喜事不外乎商场赚了,有光棍侍卫娶亲了,只是这和那肖回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哪个光棍侍卫看他了,而后两个人一见钟情,从而一敲即定!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强悍了点,陶菀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萧百“那肖回看我们这儿某个侍卫了?”
萧百嘴角抽动了下,拿在手的汤勺也差点落地,她家小姐想象力是不是太好了点“小姐,你想多了?”
“不是?”陶菀微眯了下眉头,偏过头发现凤歌的玉佩不知什么时候被单独地放在了床侧,是有人动过吗?难道是和凤歌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