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却突然听见脚下的树枝被踩断的声响。她的瞳孔猛缩,这种在平时毫不在意的声音,此时却被无限放大。她惊慌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燕韫,想他是否听到了,又犹豫是否要收回手。
就在这时,一把带着青光的长刀,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闪现寒光。原来是他的两个小厮。只是,在他的身边就算只是个小厮,也是奇才。
而面前的少年也就此转过身来。
六姨娘与他对视,他朗眉星目,眼神与他姐姐一样清冷,他的态度也是一样的不动声色。但对视一瞬,自己就开始心虚,低下头,目光游移不定。双手也重新开始颤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我,我……”
在六姨娘六神无主之时,只听燕韫平静说道:“玄风,赤云,这是六姨娘,我五弟的生身母亲。”又仿佛是提醒般地亲切,他对六姨娘说道:“姨娘是想推我下这鲤鱼池吗?只是姨娘不知,我深谙水性。就因为从前曾因自己不会水,连累过姐姐,此后我便自己跳下郁江练习泅水,那里的水可比这池水更深,更急,更猛,更容易死人的。”
燕韫说完,玄风瞬时抽回他的涿鹿刀,六姨娘跪倒在地,言语中满是惶恐:“二少爷,是我一时蒙了心智,但现才想得二少爷乃是人中龙凤,有神明保佑,我一个小小妾身,这般下贱不堪的,又岂能真的近身。求二少爷饶恕,我再也不敢了。”
燕韫示意赤云把六姨娘扶起。并未有把她刚才的所作所为放在心上。说道:“若我真的死了,下一个轮到五弟也犹未可知啊。”
六姨娘面如土色,一脸难以置信。若他死了,自己的儿子就是府中的独子,怎会受到毒害?
燕韫仿佛看透她心思一般,替她分析道:“姨娘心性单纯,可想过再过几年,姨娘是希望五弟将来替我入朝为官,还是血战沙场?不过官场也好,沙场也罢。以五弟的心性,光宗耀祖先暂先不提,能保全自身已属不易。就算呆在府中,不求建功立业。父亲多的是年轻姨娘,将来的一切都不好说,唯一可以确定的,母亲满心都是孙家和那两个表小姐,私底下不知把多少顾家的财产赏给了那对孙氏姐妹。而这个偌大的相府,与五弟有血缘之亲的,只有父亲,我,还有姐姐。姨娘为何要为他人做嫁衣?把五弟置于危险之中呢?”
六姨娘听燕韫了话,脸上的惊讶之色,未减分毫。却是为燕韫这个十岁少年如此慎密的思维逻辑与清楚的语言表达而惊讶。反而是她自己词不达意,“我,我……”
言尽于此,燕韫脸上笑意非常,“而且,姨娘我希望你知道,我和姐姐也不是你好随便招惹的,会死的。”
六姨娘听此,立马又跪下去,连连保证:“二少爷,奴婢知错了。以后需要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尽管吩咐。只求将来能对五少爷多加照拂。”
燕韫的脸上还是一样的笑容,只是与对燕灵的不同。并且他似乎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燕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