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妈妈领着青溪熟悉院子,还有府中各各需要打点的地方。比如庖厨、账房、库藏、浣衣处,甚至是府中的三口井都看过了一遍,记下位置,问明忌讳,才肯松口。
白晓陪着燕灵在房中小憩,只是反而白晓自己经不起瞌睡,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燕灵一手拿着书,一手从熟睡的她手中抽出美人扇,替她扇风。
良久,青溪回来。见着此景,从燕灵手中拿过扇子,却也不叫醒白晓,隔着熟睡的白晓,青溪对燕灵说道:“我已查看过了,这房子哪都好,就怕走水了。最好就着荷花正盛的时节,添几缸子水来。”
燕灵点头,表示赞同她的看法。嘴上半开玩笑地说:“只是如此,母亲越发看不惯我了。刚一进门就要这要那的。”
“主子,今天堂上算是和夫人闹翻了。只怕这府里不会消停了。”青溪只觉得今日燕灵的举动些许冒险了。与孙氏的敌对,本可以等到自己在府中的势力更强大稳固些的时候。如此只怕孙氏会多加刁难。毕竟现在她仍是顾任雍的正妻,燕灵名义上的母亲。她即使无法对燕灵动手迫害,但她至少可以左右燕灵的婚嫁,要知道一旦……
燕灵笑意依然,“我本无意与她纠缠,但如此也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午时阳光正好,燕灵望着院外的枇杷树。暗想日后深入宅门恩怨,步步都是看不见的险恶,便是另一种遗失多年的生活方式,也不知自己能走到几何,但是……她轻轻闭上双目养神,她知道她必须如此做,没有其他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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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崔妈妈要来教导燕灵燕韫礼仪。
燕韫练武起早,遵着和燕灵的约定,在角亭伫立,负手赏着亭下池中的锦鲤。穿着一身精致的雪青色窄袖胡服,墨发用玉带束起,腰系蹀躞,脚蹬长靴。哪里像个十岁的小人儿。其气度中透着不凡,总能引得旁人侧目细看。
六姨娘偶过花厅游廊,无意间望见亭下的燕韫。她盯着他的背影,脚不自觉改了道。暗想,这个孩子可谓样样比自己的子皓强:他是嫡出,自己的孩子却是庶出;他十岁知诸子百家,自己的孩子却仍不辨菽麦;他十岁已经骑射俱佳,自己的孩子甚至鲜少出门。相差的又岂是一星半点,这样将来丞相府中还会有他们母子的立足之地吗?除非……没有这个孩子!
她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满脑子都是她们母子俩的锦绣前程,眼里的贪念与杀意,若隐若现。她对着燕韫的背影,渐渐伸出手来,染过花汁的指甲在此时显得格外尖锐。
她的欲念逐渐高涨,双手的颤抖也逐渐停止,步子更加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