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进来吧!”
扬州府知府周明安已完蛋了,现在被李至刚带着的锦衣卫看管起来,所以扬州府最大的地方官就是这位李府丞。
“下官参见钦差大人!”李府丞是戴罪立功,进来之后就大礼叩拜。
“嗯!”李至刚坐在书桌后头,正摩挲着貂皮大氅上的细毛,闭着眼道,“事都办妥了!”
“回大人,涉及暗中指使扬州市面罢课罢工罢市的人,一共十七人。其中七名是举人,六名是致仕的官员,其他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士绅!”李府丞开口道,“口供已经查实了,人也都在扬州府的大牢中!”
“哎!”李至刚睁开眼,拍拍桌子,冷笑道,“看看,都说士绅盘根错节同气连枝,官府不好抓不好处理。可你看,凡事就怕较真!官府一较真,官绅又如何?有功名又如何?跟朝廷对着干,找死!”.八
“大人所言极是!”李府丞忙道,“以前都是周府台,对这些人太宽容了!”
“那你说他是不是也参与了这次罢工罢市的事?是不是他也暗中授意了?”李至刚看着李府丞,冷笑道。
顿时,李府丞一脑门子汗。
这不是秃子脑袋的虱子,明摆着吗?
知府大人若没点头,那些人能闹得起来。莫说知府了,要是真追究的话扬州府的官员们,一个都跑不了。
钦差之所以说这话,还是嫌周知府死的不够透。
“应该是的!”李府丞开口道,“周知府在扬州独断专行惯了!就拿粮仓的事来说,下官等人也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呵呵!”李至刚冷笑。
他懒得理眼前这位府丞的小心思,官仓的贪墨大罪,再怎么样都跑不了。现在之所以还让他办事,是因为所办之事需要地方官来配合。
等他没用了,他自然会去该去的地方,受该受的责罚。
“你不错!”李至刚又淡淡的说道。
一声你不错,让李府丞心中狂喜。
跪地哭道,“求大人救下官一命!大人,下官也姓李,祖籍也是松江,说不定和松江李氏乃一门之亲呀大人!下官愿为大人肝脑涂地,只求大人高抬贵手.....”
“丑态毕露!”李至刚心中冷笑。
面上却很和煦,“起来起来,都说让你戴罪立功了!本官要想处置你,还让你在这跟本官说话!放心,错是有错!但是你能迷途知返,本官也会把你的功劳,奏给皇上!”
“谢大人!”即便明知这话不真不假,但李府丞还是赶紧万分。
“人既然抓来了,怎么处置?”李至刚忽然问道。
李府丞一愣,“大人您想....?”
说着,他明白了。
钦差大人,是要他这个地方官来处置。
想明白这些关节之后,他牙关一咬。
“且不说官仓之案,就说大人要清查不法官绅之事,乃是大人奉皇命而来。他们鼓动罢市罢课罢工,不单是跟大人对着干,更是跟皇上,跟大明对着干!”
说着,他重重的运气,“下官以为,若不重重处罚,难免会让人生出侥幸之心,效仿行径!所以.....”
“说下去!”
“所以......”李府丞咬牙道,“查明其名下所做有违大明法制之事,查清他们侵占了多少田地,暗中少缴了多少赋税,如何损国而自肥,如何在征粮纳税的时候,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而后张贴案榜昭告百姓!”
“然后....抄没家产,有官身和功名的一律罢免,再送往刑部大理寺论罪!”
“好!”李至刚一拍桌子,“抄家你去!家产都登记造册,要清清楚楚!”
“下官明白!”
“宝生号抓了?审了?”李至刚又问道。
李府丞忙道,“一顿板子下去,全都招了!”
其实不用打,他李府丞早就知道宝生号的背后是谁。
“涉及到谁?”
李府丞犹豫片刻,“宝生号的背后股东,一共八人。大多是江南的名门望族,这些家族之中,有好几位进士,都在京为官....”
“等等!”李至刚忽然开口。
停顿片刻之后,又是一笑,“这些事,你也不用再说再问了,人要看好,莫要出了意外不明不白的死了。想来这几天,就会有锦衣卫人接手案子!”
李府丞额上汗如雨下,听到锦衣卫几个字,肝都在颤。
“来,你看!”李至刚忽然又道,“看看本官身上的大氅,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