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在家里翻箱倒柜,凑出来二百两金子。”邓平也没来由的冒汗,“您也知道,我是家里最小的,出来当差日子短,上面哥哥嫂子管家,我手里本就没多少进项。”五○
“逗你呢!”李景隆笑着打趣道,“知道你穷,哪能真跟你要重礼,你心意到了就成!”说着,又叹息一声,“人呀,这辈子不抗混,这一眨眼我四十来岁了,再过几年就当爷爷的人了。往后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喽!”
“咱们家里也就你还算出息,在万岁爷面前有体面,日后琪哥少不得你这个舅舅的帮衬!”
“哪里就用到我了!”邓平笑道,“琪哥儿是太子爷身边的人,往后太子爷呢!”
“你小子刚当几天官,跟你姐夫也打官腔!”李景隆笑骂。
邓平面上笑笑,没说话。
其实他心里挺不认同李景隆这个说法的,往后他们舅甥一个在皇上说身边,一个在太子爷身边,还是别总往一块凑为好,能保持点距离才是真格的。
至于为啥?
皇上春秋鼎盛,再有个三四十年才算老。而三四十年间,足够发生许多事。
对于整日侍奉的皇帝,他也多少有一些了解。这位万岁爷看着是念旧情之人,但绝对要分什么事什么人。他要是翻脸,也不会问你什么事涉及到什么人。
伴君如伴虎!
他邓平没有李景隆跟皇家的亲戚关系,还是小心为上。
至于这些人情钻营更是能免则免,论体面谁又常家体面,那是皇上的亲外家。人家都老老实实的不钻营,自己吃撑了上蹿下跳?
“哎!”这时,李景隆又忽然叹气。
邓平皱眉,“姐夫,你这又叹什么气?”
“我叹呀,琪哥儿大婚跟安王千岁挨着!”李景隆苦着脸,“到时候,又要一大笔呀!”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就是一个过路财神,儿子结婚接那点喜钱,只怕转头就要给安王送去。
“安王千岁的大婚都是光禄寺操办,臣子们表表心意就行了!”邓平说道,“您想这么多,累不累?”
“笨!”李景隆又哼了一声,“我问你,老爷子多大岁数了?安王是幼子,如今这个当口大婚,就为了老爷子,皇上都要办的体体面面的!”说着,又喝口茶,“还我想的多?这都是人情世故,都是学问,不想?不想就等着被人说短处吧?”
“我呸!”邓平心中暗骂一句,“还他妈人情世故?我结婚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人情世故给我送重礼?不送也就罢了,还他妈的隔三差五去我家搜刮!”
此时,一顶轿子从城门里出来,径直落在接官亭旁边。
穿着茶色常服的驸马胡观从里面出来,一落轿就笑,“我这紧赶慢赶,没耽误时辰吧!”
“驸马爷!”邓平赶紧起身行礼。
“人还没到!”李景隆也起身笑道,“里面凉快凉快!”说完,亲手拿起茶壶,给胡观倒了一杯。
递过去之后,又笑道,“您这是忙什么了?这一头汗。”
“刚从长安街那边过来!”胡观接过凉茶灌了两口,笑道,“为的是安王大婚用的宅子的事!”
“安王大婚后不在宫里?”李景隆问道。
按理说安王大婚之后就该就藩了,但现在一直没信儿,就这么吊着。其实臣子们也都知道,皇上不大愿意让这些叔王们就藩成为有实权的王爷。所以朝堂上下,皇上不说大家伙就当不知道。而且对这事,文官们更是乐见其成。
“太上皇说了,宫里规矩多,小两口住着不自在!”胡观坐下笑道,“正好前门大街那有早先空的七进宅邸,我赶紧让人拾掇出来,缺什么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