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城里的道路还算平稳,不一会就出了城门。
可是一出梁城,马车就开始吱吱乱叫起来,好像车子不堪重负要坍塌一样,不知的地面不行,还是礼品过重。
坎坷泥路上的马车左右摇摆,伴随着不明方向的风吹来。马车四周扬起厚厚的尘土,遮蔽着双眼,不时传来卓家随从的呛鼻声。泥路上则遗留下两道很深的车辙印,通向无尽的远方。
在这颠簸的马车上,卓亦凡由于是第一次出远门,他对外界新鲜的事物,还正处于好奇的阶段,所以一脸的兴奋。
一路上,他动如脱兔,好似笼中的小鸟,终于飞出牢笼得到了自由,又像是井底的青蛙,终于跳出深井,看到了外面的广阔世界。
卓亦凡不停地嘻嘻哈哈,叽叽喳喳,无论是周围的美景,还是他少见的东西,都让他好奇心极强,激动之情无法言说。
与此成鲜明对比,卓嵩的心境此时则大为暗淡。这次出门给儿子提亲是非常重要之事,同时还要商讨两家日后生意往来,外延两家生意上的依存关系。当然,他还希望能借助玄铁山庄特有的玄铁资源,帮他铸造一把上等的好剑。
由于与玄铁山庄关系生分了许久,要想达成这些目的谈何容易。因此,卓嵩特地嘱咐卓亦凡到了玄铁山庄,格外需要注意哪些礼数,一番耳提面命之后,卓嵩依旧显得忧心忡忡。
晃晃悠悠,伴随着磕磕碰碰,这一路上走来可不算太容易,尽管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马车慢慢驶入邺城的城门。
见到处都是宏伟高大的房子,来来往往的人们,衣着都相当华贵,走起路来也有板有眼,气势十足,一看就是素养很高,锦衣玉食惯了的主,卓剑山庄众人皆情不自禁赞叹一番。
进入城里不过半时,车夫对着卓嵩喊道:“老爷,我们到玄铁山庄了”。
卓嵩整了整衣衫,随之卷开布帘,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高的朱红玄铁大门。门口前方分别矗立着两座石狮子,甚是威严霸气。
门楣处有一匾额,金边装饰,甚是豪华,“玄铁山庄”四个鎏金大字,映着阳光,光芒四射。
卓嵩对书法可谓殚见洽闻,自幼喜爱舞文弄墨,观摩这四字,真可谓笔走龙蛇,苍劲有力,精熟至极。
这么多年没到玄铁山庄,想不到还是那么的威严,看来玄铁生意定是蒸蒸日上,卓嵩不由感叹。相比卓剑山庄,更是感觉有点惭愧。
卓嵩下了马车,对跟在后面的吴安连连示意,让其快去敲门。
吴安领会卓嵩的意图,一溜小跑来到大门前,右手抓住悬在朱门上的虎鼻铜环,往下轻轻敲了敲,铜环发出清脆闷重的响声。
“谁啊?”一位下人模样的年轻人探出脑袋道。
“我们是卓剑山庄的,后面的是我家老爷,前来拜访你家庄主。”吴安应道。
侍者打开大门,认真向车队察看了一番,一看东西还真不少,不由有点吃惊。
“原来是卓剑山庄啊,你们稍等,我去请我们家老爷。”
随后侍者一边往里跑,一边喊道:“老爷,老爷,来贵客了,来贵客了!”
此时突然从前院处,闪出一个年轻人,拦住了一边奔跑一边大喊的下人。
“喊什么,喊什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了!”年轻人不耐烦的大声嚷嚷,脸上全是颐指气使的神情。
看那年轻人,年纪二十来岁,青面长脸,塌陷鼻梁,一对狭窄黄鼠小眼,滴溜溜乱转,有些倒竖的八字浅眉,起伏不定,一张厚厚的嘴唇突兀出来,挂在一张锥子脸上,看着真有些欠打的模样。
此人就是岳宏堂的义子,岳汉山。
长相如此怪异,岳汉山通常情况下还是介怀的,甚至影响到内心深处,那曾经有过的一抹柔软。但是他有时却满不在乎,反而认为,长得丑又能怎么样,反正恶心的是看到自己的人,自己又看不到,恶心不着,无所谓了,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岳宏堂之所以收这个义子,是因为当年自己岁数太大,又没有孩子,老两口就商议收养一个孩子,来为自己养老送终,并延续岳家的庞大家业。
小的时候,岳汉山长得还算可爱,英俊。可没想到,这孩子越长越不济,越长越丑,以至于长成了今天这副恶作剧模样。虽然长得丑,但是岳汉山想得美,各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从来没有停止过,好像如果不撞一下南墙,就不知道什么叫绝望。
只是后来岳宏堂意外得子,生了一位千金,也就是从小与卓亦凡定有娃娃亲的女儿。老来得子的岳宏堂,对女儿可是宠溺上了天,岳汉山的待遇也因此从天上跌到地上。
“回禀大少爷,是卓剑山庄庄主来拜访老爷。”侍者弯着腰回道。
也不知是怕这位少爷的威严,还是嫌他长得实在丑陋,害怕吓着或者恶心着自己,侍者连头都不敢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