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总,有什么话,现在你可以说了。”沈经年幽幽望着他,不见情绪起伏。
唐樾本来就很愤怒,此刻眼见沈经年这副轻描淡写,事不关己的样子,内心的怒火已经烧到极致。
殊不知,沈经年只是仍在病中,强撑着来集团开会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完全是靠药吊着才挺到现在。
内里,早虚空透了,此时此刻他的脊背还在疯狂地冒冷汗。
“沈经年,你碰我妹妹了。”唐樾嗓音冷彻,周身散发森森寒意。
听了这话,林溯如遭雷殛一般,眼眶霎时涌起血红!
碰,是什么意思?
沈经年,难道真的要了大小姐吗?
怎么可以……他怎么敢?!
林溯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痛,像被大手扼住喉管,喘不上气来。
沈经年呼吸一窒,置于桌面的手五指缓缓攥紧,眸色灼红,“我会对她负责的,只要她愿意,我的夫人,依然是她。”
转而,他又忽地像换了个人似的,笑得凄然又有些神经质,“但我想,她应该不愿意,再重蹈覆辙了吧。”
唐樾扯动冷唇,表情像刀子刻出来的,宛如英俊又暴戾的玉面阎罗。
“沈经年!你懂不懂什么叫离婚?!”
林溯忍无可忍地怒吼,“离婚了就说明你们已经不是夫妻,你没有资格染指大小姐!你怎么可以碰她……怎么可以?!”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
沈经年想起那夜,便心脏震颤,红了眼尖。
他欺压着唐伊儿的身体,与她彻夜缠绵,炽热交融,一次次地想要更深更深地探索她,想撞入她灵魂最深处。
再也,再也不想离开她了。
他想和她合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嘭地震响——!
唐樾身形一闪,轻而易举地跳上巨大如湖泊般的会议桌。
他几步夺到沈经年面前,居高临下地冷睨着他苍白无血的面靥。
“沈经年,你,真,该,死。”
下一秒,唐樾突然身躯向前一倾,将坐在椅子上的沈经年扑倒!
两人重重摔在地上,林溯错愕地惊呼:“唐总!小心!”
沈经年后背遭到重创,五脏六腑随之震荡。
忽然,他眼前寒芒一闪!
唐樾目光狠戾地盯着他,手中锐利的十字架匕首被他高高举起,对准了他墨黑的瞳仁,仿佛要对他降下残酷的神罚。
“唐总!不要!”林溯惊慌失措,高声疾呼!
他完全能够理解唐樾的心情,虽然他也狠毒了沈经年,恨透了他就这样夺走了大小姐的贞洁。
但,倘若唐樾真的对沈经年下了死手,那不光他会被卷进无尽的麻烦中,大小姐也会为此陷入深深自责!
这不是大小姐想看到的局面。
唐总清风霁月般高贵的人物,也不该为了这个狗男人,脏了自己的手。
眼见刀尖即将刺穿自己的眼球,沈经年竟没有一丝惧色,取而代之的是惨淡到苦涩的黯然麻木。
“唐樾!你XX妈住手!”
千钧一发间,霍如熙及时赶到,飞扑上前抱住唐樾,使尽所有力气将他压倒在地。
尖锐的刀尖,也随之改变了方向。
沈经年顿觉脖颈寒凉,转而一阵刺痛。
刀尖在他脖颈处,划下一条细长的伤口,鲜血泌出,触目惊心。
沈经年平躺在地上,抬手摸索向脖子,掌心明显有黏腻的触觉,却反而让他觉得痛快了一点。
霍如熙若再晚一秒,这把利刃,便会扎穿他的眼睛。
唐樾向来不会轻易出手,只要动手,必让对方记他一辈子,恨他一辈子。
唐樾瞪着猩红的眼睛,刀尖直抵霍如熙肩颈,“闪开,别多管闲事。”
“这闲事儿老子管定了!”
霍如熙气喘吁吁,齿关紧扣着戳了戳自己心口,“有本事,你XX妈杀了我,你往这儿捅!
阿年和伊伊的事,我是主谋!是我一手窜和的,全都怪我!你不要伤害阿年,要杀要剐,我霍如熙悉听尊便!
只是你这么做,你有没有考虑过伊伊的感受?她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吗?她希望她最爱的大哥满手血污吗?!”
唐伊儿的名字,于唐樾就是一针镇定剂。
他杀气四溢的眸子,渐渐陷入冷却。
见唐樾收回了匕首,霍如熙才暗暗松了口气,天知道他刚才有多紧张,他心脏都要吐出来了。
“唐总!”林溯忙赶过去,搀扶他起身。
霍如熙也去扶沈经年,此刻他的手还有些颤抖,心有余悸。
他觉得自己黑白两道通吃,已经够生猛了。不成想这唐家大少爷,光天化日在人家会议室就敢行凶。
真特么……魔鬼!
唐樾本来还想说什么,可事态发展到现在,他一个字都不想跟沈经年多言。
确实。
他不配得到伊伊的爱。
也不配脏了自己的手。
他就适合孤独终老,自生自灭!
“别再打扰我妹妹,我提醒你最后一次。”
唐樾重新将十字架放回西装衣襟里,双眸红得像泣血,“阿溯,我们走。”
就在他们转身的刹那,沈经年沙哑着启唇。
“只要她愿意,我娶她。”
唐樾背对着他笑出了声音,极尽鄙薄,“你没资格,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的妹妹,也不会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