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经年应了句,走到唐伊儿身边,不动声色地瞥她。
只见她一张皎然如月的小脸儿上挂着两行清泪,如晓露中的鲜花,青丝半掩秀丽逾恒的脸颊,越发衬得她唇红齿白,楚楚可怜。
唐伊儿觉得有些丢脸,双颊不禁羞赧地红着,长睫翕动间一颗泪珠簌簌坠下,如同坠落人间的星辰。
沈经年晃了个神,胸口随着她煽动的羽睫起伏不定。
“臭小子,快给你媳妇陪不是!”沈南淮嗔怒着催促。
“为什么是我?她也不是因为我哭的。”沈经年不解地蹙眉。
沈南淮怒目圆睁,“因为软软是你女人!你女人哭了难道还得我个老头子帮你哄?你没长嘴啊?!”
“爷爷,我和经年已经离婚了,我不是……”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这三年来一件好事儿没给你做过,这句道歉本就是他欠你的!”
沈南淮一听“离婚”脸色沉下来,比自己离婚了心都疼,“脑子灌黄汤的混账东西!你要今天不把软软哄好了,以后出去别说是我沈南淮的孙子!”
沈经年抿紧薄唇,半响才低声说:“对不起。”
唐伊儿睁着红彤彤的杏眸,心口震荡。
印象里,这是这男人第一次对她道歉。
只可惜,没什么诚意。
“再作个揖!”沈南淮说。
“有必要这样吗?”沈经年眉骨狠跳。
“没让你跪碎瓦片就不错了!以前我给你奶奶赔不是就是连道歉再作揖,必须给足诚意!软软是我的心头肉,我决不允许你敷衍她,快点儿!”
沈经年真是被老头子逼没辙了,于是他垂目向后退了半步,双手合于胸前,左手在外,右手在内,深深朝唐伊儿鞠了一躬。
“白小姐,对不住了。沈某在此给您赔不是。”
眼前这一幕,大有戏文里才子佳人,如花美眷的画面感,让沈南淮不禁唇角疯狂上扬。
这难道就是磕CP的快乐吗?
唐伊儿双颊绯红,啜泣渐歇,看着他这副彬彬有礼,煞有其事的样子,忍不住心里窃笑。
别说,能让沈经年给她低头,不管真心假意,她都觉得暗爽不已。
沈经年刚要起身,沈南淮又发令,“软软没说让你起来,你就给我鞠着!软软什么时候开了金口,你才能直起腰来!”
然而一秒,两秒,三秒……
唐伊儿就是不给反应!
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直到见沈经年额角的青筋都开始乱蹦了,唐伊儿才吸了吸鼻子,声音轻软,“爷爷,本来也不关经年什么事的,您别为难他了。”
沈经年一张俊脸都要垮掉在地上了。
白软软,你可真会得了便宜卖乖!很可以!
但见她一双杏眸肿成了红桃子,心里不禁又没那么生气了。
到了晚餐时间,唐伊儿亲自推着沈南淮,沈经年陪伴在侧,三人来到餐厅。
满满一桌的珍馐美馔,都是爷爷为了她准备的。
然而刚刚落坐,韩羡便神情复杂地匆匆跑进来,伏在沈经年肩头准备耳语。
“有什么话,大。大方方说。”
沈南淮最反感咬耳朵那一套,面色威仪道,“这儿都是自家人,别藏着掖着的,尤其还是在我的饭桌上。”
“啊这。”韩羡一脸为难地看着沈经年。
“就在这儿说吧。”沈经年容色淡淡地吩咐。
“是,沈总。”
韩羡深吸了口气,低声说,“刚才……我接到了夫人的电话,她听说您在沈先生这儿,不敢打扰您,所以只能先联系我,让我替她传话。”
“哼,还算那女人有点儿自知之明!”沈南淮一提秦姝就没好脸。
“夫人说,金小姐的诊断结果出来了,她得了……重度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