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九章 离别会晤(2 / 2)

此一别,下次再见不知何时。

更不知姜逸尘能否带着冷魅同来相见。

为此冷杉居然有些伤感。

盖因此,临别之际,这对开了个好头的姻亲兄弟,没能“善终”,有些不欢而散。

起因是冷杉问了句“小魅只跟你说了松鹤楼这一个地点么?”

姜逸尘不假思索地答是。

心下不禁奇怪冷杉为何会问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冷杉见姜逸尘起疑,本想草草揭过此篇,与之道声珍重。八七柒

怎奈姜逸尘恍然回想起谈话间冷杉提起过怡春院也是其地盘,眼神随之变得古怪了起来。

眼见心思败露,冷杉只得端起大舅哥的架子,老羞成怒道“我妹子是不希望你小子去那地方沾花惹草!”

就要爬窗溜走的姜逸尘说了“保重”不够,还意有所指地郑重道了声“保重身体”。

冷杉气急败坏地把姜逸尘从窗口上扒拉下来,撵着臭妹夫从正门滚蛋。

嘴上仍喋喋不休道“松鹤楼才是我真正的主场!”

……

……

气鼓鼓地赶走自己钦定,噢不,是妹妹钦定、自己认可的妹夫后。

午间小酌过几杯的冷杉似还有三分醉意,却没有半分恼意,反而尤为舒心开怀。

冷杉当然也曾想过把冷魅完全托付与龙多多。

可后来在与龙多多的接触中,他便发现自己这个意识错得离谱。

正所谓长兄如父,龙多多这个更胜冷魅亲兄长的兄长,根本不需他来托付,亦会给予冷魅长兄与慈父般的关怀。

对冷魅来说同样如是,这个几乎是将她一手拉扯大的兄长,与父亲无异,她将敬他爱他一辈子。

倘若二人都能熬过这不平日子,相互间可以托付终生,却不会是长相厮守的对象。

没有多少当兄长经验的冷杉不少为此发愁,此一见姜逸尘,终于算是了却了桩心愿。

如果中州得以挺过此劫,小魅未来应再不会觉着孤单了。

……

……

当道义盟和听雨阁想着寻求更多援手以图大计时。

三枚少林金印将被带往嵩山之事正以超出常理的速度飞快扩散发酵着。

约莫一个时辰前,幽京皇城中有两顶轿子不约而同地停在了一面宫墙旁。

停在了将将错轿而过的位置,两个轿厢窗口相去半丈之遥。

两顶均是四人抬的方盖红轿,外观上大体趋同,仅是轿厢窗下的横条纹路不一。

一顶是金漆飞凤,另一顶则是以重墨涂画的粗犷狮虎。

这两顶枣红大轿毫无例外是朝堂正品大员的官轿。

也正因是这两顶官轿的出现,往常在这时候偶有宫女太监往来、宫中侍卫例行巡逻的宽道上,除了乘轿抬轿之人,再无人踪。

轿中二人的官阶品秩在朝堂中不是最高的,却是当前幽京城中权势最为滔天的两方首脑。

在轿中人开口前,宫墙边上的气氛静谧得可怕。

当轿中人开口说话时,两顶轿厢窗门的帘子都未拉开。

抬轿八人虽分属不同派系,却无一例外眼观鼻鼻观心,像是两耳失聪的聋子。

若在这当口,有任何人路过此地,定会觉得这画面极为诡异。

当然在见到这幅画面后,那人也休想活着离开此地。

有金漆飞凤图案的轿中,坐有一身着锦绣宽袍,面颊丰润、肤质光亮白皙、两鬓微白的男子。

而另一轿中之人则是身穿深紫长袍、头束高冠、长眉修整、蓄有美髯、从打扮到穿戴都规规矩矩。

两人都是过了知天命年纪的中年人,站在一起的话,面相上至少差了十岁,可以兄弟相称。

只可惜以二人目前的身份地位以及站位,此事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

于添是当朝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

第五侯则是奉国将军监管西厂。

从职权大小而言,于添稳压第五侯一筹。

但一个本是空有虚衔而无实职的在朝武散官,能做到与有“内相”之称的堂堂掌印太监掰手腕,第五侯之手段可见一斑,无人敢起小觑之心。

事实上,第五侯很不喜欢自己这个“第五”姓氏。

整个家族似乎总因这个姓氏在关键当口时运不济,对自己来说影响尤甚。

族中同辈中他排行第五。

武举时他名列第五。

过门妻子来自于彼时中州第五富有的世家。

要是万事皆第五,他第五侯也不是不能接受。

偏偏在最为重要武官分封中,他连个第五都没排上。

中州外夷战乱平息后,朝廷论功行赏,封了个护国五虎将。

以镇东将军梁飞雄为首,而后是镇北将军贺兰,西北镇边将军崔平,西南镇边将军石鑫,以及镇南将军牛轲廉。

他第五侯自认比不过前三者,可后边两个他可不认为该在对方之下。

他心中有怨,家族怕他惹事,便要他在朝当个闲置。

他没有反对。

他一直蛰伏着,直到机会到来。

当于添近水楼台,通过东厂的先天优势对朝臣乃至各地方官发起攻势时,他也闻风而动。

于添有于添的优势,他有他的手腕,好歹是争了个不落下风。

第五侯素来看不起没把子的阉人,现在仍有看不起的底气。

于添也从来都看不顺粗鄙武夫。

两个互相看不起而又权倾朝野之人很少私下会面,只有为达某一目的,迫于无奈得相互协作或是妥协,确实得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时,才会出现当下这一幕。

二人相识至今以两轿私会的次数屈指可数。

第一次是为了除掉那个远在西南一端、却如心中刺的石鑫。

最近一次,则是在巽风谷惨案发生后,在百花大会召开之前。

这回显然是三枚少林金印的份量实在太足了。

加之可利用此事布置些陷阱来对付双方而今共同的敌人,于是乎值得这么一次私会。

其实这些事二人本也可借着早朝散会后的功夫,把各自索求挑明,相互让个步,便能把事敲定。

怎奈延帝精神状态日渐萎靡,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连五日一朝的早朝都支撑不住,前日取消了朝会,改十日一朝。

二人深谙时不待人之理,很快便约定了此次会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