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也教楚山孤尤为卖力。
尽管刚刚姜逸尘已说了要来此喝茶,可当着外人,这做决定的事儿还得雇主开口。
姜逸尘停马道“洞庭无处不飞翠,碧螺春香万里醉。掌柜的,你这儿可有洞庭碧螺春?”
茶博士听言,更加热情地靠了上来,笑道“哟!客官您还真是识货,也来得正对时候。您且上座候着,小佬这便去给您二位整壶上好的洞庭碧螺春,教您细品!”
茶博士说完便恭敬地将姜逸尘和楚山孤从马上迎下来,引导着二人落座。
再将两匹马牵到茶寮边上的树上拴着,才一路小跑着回到茶寮,准备起茶水来。
碧绿的茶芽,碧绿的茶水,在杯中如绿云翻滚,氤氲的热气使得茶香四溢,清香袭人。
姜逸尘看不见,只能闻见,事实上他并不懂得茶道,只是天南地北各路消息打探得多了,对于各地特色也有所耳闻,随口念叨了句品茶诗,恰好也对得上时节。
他端起手中茶杯在鼻前轻嗅了小半会儿,才抿了一小嘴。
因为只有他们一桌客人,茶博士服务得极为殷勤周到。
如此也便于姜逸尘仔细探查茶博士的大致底细。
通过茶博士的脚步声和呼吸吐纳情况,他有八成把握确定茶博士只是个寻常百姓,唯一还需小心的便是茶水。
故而姜逸尘方才只是佯装品茶,实则在辨毒,确认茶水无毒后,才象征性地朝楚山孤举了举杯,意指没有问题,这才缓缓地将杯中茶水饮尽。
茶博士见状试探着问道“客官,小佬这茶可还行?”
在此经营多年,茶博士可谓阅人无数,这几日间往来之人不知繁几,却少有来光顾生意的。
今儿这天都要见黑了,好容易才迎来俩客人,而这做主的年轻人脸虽躲在皂纱间却不难看出是个好相与之人,想着多陪着聊上几句,教对方多喝些茶,便能多赚上一二茶水钱,这才随口一问。
当然,不管这年轻人能答上来与否,他都准备了套说辞来应付。
只听年轻人沉吟片刻后说道“头一口如尝玄玉之膏,云华之液,感到色淡、香幽、汤味鲜雅。”
“二啜,感到茶香更浓、滋味更醇,并开始感到了舌本回甘,满口生津。”
“品第三口茶时,犹若醍醐灌顶,品的似不再是茶,而是在品洞庭山的盎然生机。”
楚山孤一听,不由哑然,只是喝个茶竟能说出这么神神叨叨的东西,不仅能武还善文,心中对姜逸尘更添一分钦佩。
茶博士听完,更是双目炯炯,隐隐可见粼粼波光,好似眼前所见不只是尊财神爷,还是个千里难觅的知音,正要感慨上几句,却被姜逸尘抬手止住了话头。
姜逸尘心下好一阵尴尬,茶博士就站他边上,他已能感觉到对方那剧烈的情绪波动,怕是把他当成了亲兄弟来看,想必不付钱,茶博士都会满心欢喜地送他上路。
然而自己都把肚子里的货搜刮干净了,多说两句可要露馅了,再者他也不是来认亲的呀,还是得回归正题,不能误了正事儿!
姜逸尘问道“掌柜的在这儿做生意有多少日头了?”
此话似是触动茶博士的某根心弦,心绪忽而变得怅然,叹道“满打满算,有五载矣。”
只此一瞬,茶博士便已想起来自己还在招待客人,赶忙调整过来自己的状态,笑逐颜开地道“小兄弟此行目的应该就是白驹镇吧,小佬我这大半辈子都生活在这十里方圆,小兄弟有啥想知道的,问我便是,小佬定知无不言。”
话音一落,姜逸尘怔了怔,自己这是所谓的得道多助吗?
而楚山孤更是惊得下巴都快合不上了,自己眼力劲儿果然还是有限,这小子竟如此能耐!
明明上一刻还都互不相识,怎么就只三言两语,这茶博士看梁兄弟的眼神,既像是看亲儿子般慈爱,又像是看好兄弟般亲切,言语中一副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情真意切,算是咋回事?!
倒是姜逸尘率先反应过来,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再客气便是驳了对方面子,道“还不知老哥儿如何称呼?”
茶博士道“小佬姓张,在家中排行第二,被唤作张老二,二位可随意称呼小佬。”
姜逸尘道“小弟姓梁,这位朋友姓楚,论年纪,小弟当称张老哥个叔或伯,只是小弟这混江湖的,总觉得唤声老哥亲切,在此托大称呼声张老哥了。”
虽看不清对方面容,可张老二心中早乐开了花,任凭姜逸尘怎么喊他,他都觉得心里舒坦极了。
姜逸尘继续道“张老哥耳聪目慧,想必也当看出来我二人此来另有目的,但江湖之事向来凶险,小弟不希望老哥牵涉其中,几个问题同老哥请教,老哥如实相告即可,莫要多问。还有,明两日还请老哥好生在镇中歇着,切莫为了区区银两遭了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