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姥睡觉打鼾,而且不轻。没多久我妈的呼吸也开始略微沉重,她是折腾了小半天,累了。
我试图翻个身不让脸朝着窗户,可身下的炕实在是太硬了,哪怕是铺着几层被子都硌得慌。
我很轻的‘哎呦’一声,身后马上传来‘啧啧,啧啧’两声,同样声音不大。
这暗号让我瞬间如回光返照一般,马上抬起身子看了一眼。
是纪贯新。纪贯新也没睡着,他撑着身子看着我,小声道:“你枕头硬吗?”
我伸手戳了戳我的枕头,一戳一个坑,纪贯新秒懂。
我强忍着笑,隔着我妈对他说:“住不惯吧?”
纪贯新说:“哪怕有个窗帘也好啊。”
人越是想笑却不能笑的时候才好笑,我伸手捂着嘴,感觉要把自己憋疯了。
纪贯新睡不着,干脆坐起来,他拍了拍身边的被子,对我做了个口型:“过来。”
我马上瞪了他一眼,纪贯新眉头微蹙,像是想吃糖却得不到的小孩子,冲我撒娇:“过来。”
我本能的下巴一瞥,示意我妈还在旁边呢。
纪贯新见状,只得憋着嘴一脸丧气相。
我忽然有点心疼他,好好一个富家少爷,跑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来。估计纪贯新这辈子都没睡过干苞米粒灌的枕头。
我躺着都难受,更何况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