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民生路240号。
激烈的争吵声,响彻在《新华日报》的编辑部中。
外头,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中统特务,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神情慵懒。
作为,红党,在山城明面上的驻地,对中统特务如此之光明正大的监视,双方都心照不宣了。只是,类似,今日的争吵,的确是,罕见的。
哒哒哒~~~
一人,小跑着出了来,他凑向不远处抽着烟的中统行动二处报刊监视小组组长,喘着大粗气,断断续续的汇报到:
“组长,查清楚了,里头吵架,是为了报纸刊发的内容!据说,里头的人,好似想要刊登我党国衡阳第十军在前线的杀俘举动!”
嗯?
杀俘?
按理来说,杀俘,虽然,不算是件光彩的事情,但,说到底,那些人究竟是放下枪的俘虏,还是,负隅顽抗的无械士兵!
这,界限,都是由前线指挥官定义的。
只是,这件事情,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宣扬起来了,声势好似越来越大。
不夸张的说,现在山城坊间,讨论的最激烈的就是这件事情了。
如果,山城有个头条的话,衡阳日俘枪决审判,势必是No.1的头条话题。
不过,也不奇怪!
说到底,俘虏二百余名日军军官和士兵,这在抗战历史上都算得上是头一笔,不少大人物,还等着这二百余人来彰显自己的威风呢!结果,被前线方司令直接给审判了,二百余人,无一例外,都被衡阳百姓的怒火给湮灭了。
小组长,面色微微缓和,甩掉了手中的烟蒂,低声吩咐道:
“给我接电话,我要向顾长官,汇报刚刚发生的情况!”
闻言,手下,迅速点了点头,急忙,奔向,不远处的秘密房间。
这帮,红党,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闪过一丝狠辣,小组长接起电话,迅速露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是,顾先生吗?”
“哦!是这样,今天红党的报刊似乎有意刊登衡阳前线杀俘的文章。”
“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即出手,将整个报刊全部封锁起来!”
“大战当前,如此扰乱军心的言论,势必要严肃处理。”
“额!顾长官,我不是想挑起破坏合作,我只是。。。”
滴滴滴~~~
望着话筒中传来的电话挂断的声音,小组长脸色尴尬。
这,咋和他想的不一样呢?
以前,这些红色报刊,只要弄出点不利于国军的新闻,他们,总统就会登门拜访。这,也不算是破坏合作的大好局面啊?
突然间,一道想法,闪过脑海。
“难不成,上头,也希望,有人报道这件事情?”
想到这种可能,小组长内心,不免惊出一身冷汗。
报社内,透过长长的走廊,穿过拥挤的忙碌人群,一间幽闭的谈话房间出现在眼前。
屋内,明媚的阳光,从,斑驳的玻璃窗映照而入。
“新华乃是,我党最重要的喉舌之一,代表的是我党上百万成员的外在形象。因此,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擅自决定。”
脸上,挂着些许愤怒,但,报社副总主编,仍然是坚持己见。
“新闻,讲究的就是个真实性!更何况,难不成,你认为,第十军的审判运动,做错了吗?”
说罢,副总编,将昨日下午刚出的湘报重重的摔在桌上,大声喊道:
“看看,这就是第六师团的鬼子的在华北,华东地区犯下的滔天罪行。按照我的意思,这些鬼子,都不应该那么轻易的枪决了,应该用凌迟,用腰斩去对待这帮畜生!”
“潘总编,虽然你是社长,是总主编,但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一定要将衡阳的事情,如实的登在我日报的头刊,如此,方才没能够辜负前线将士之抗敌之热情。”
顿了顿,潘总编,脸色也变得犹豫不堪。
叮铃铃~~~~
忽然间,一道电话铃声响起,让,二人,都吃了一惊。
二人,相视一眼,神情也变得异常谨慎,而,刚才因为是否登报的争论,被这通重要的电话一打扰,顿时,二人,也没了心思。
副总主编,出门,大声挥退了周围的报社成员,随后,警惕的查看了周围。
“喂!”
“是!是,我们立刻就在明天刊登衡阳审判的相关事宜。”
秘密线路的电话,随着墙上秘密匣子的合上,顿时,也没了声音。
二人,盯着对方,副总主编,不免,嘀咕了一句:
“看来,这件事情,都把办事处的人,给惊动了!”
闻言,潘总编无奈的摇了摇头,指了指西边,低声说到:
“不是办事处的人,是,陕北来的专人,也是,二号的直接命令。”
二号?
霎然间,副总主编,脸色变得煞白。
那可是,他们,红党情报特务系统的最大的头子啊!
王星澜,或许,也没料到:
还没等到,他和秦武人,以及,衡阳大捷的获胜者回归山城之前,整个山城,就因为衡阳大捷和审判,变得风云涌动了。
山城,军统局。
行动处处长,办公室。
盯着面前的情报一处副处长毛峰,熊山面色沉稳。
“毛处长,有啥事情,你就说吧!”
闻言,毛峰呵呵一笑,但,不知道咋的,熊山总感觉这笑容带着些阴险。
“衡阳大捷,歼敌约万余人,总统,对此,可是高兴的要紧啊!”
能不高兴吗?
熊山暗地高兴想到。
是啊!
本来,衡阳的情报系统都被烂完了,一个衡阳军统战的副站长,竟然,成了鬼子的间谍!说实话,从那时候开始,对王星澜的衡阳一行,熊山认为,其能够做到的最好的局面,那就是竭尽全力减少损失。
但,谁能够想得到:
这一次,王星澜不仅整顿了衡阳情报系统,而且,还逆风翻盘,搞出来场衡阳大捷。
“是啊!这一次,咱们军统可是又出了大风头了。只是可惜了,若是,二处处长不是还得隐藏身份的话,那么,这一次,咱们这功劳簿子上,都快写不下他了。”
熊山,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都是羡慕。
呵呵一笑,毛峰,关上了门,却反问了一句:
“熊处长,你我都是局座的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一次,二处处长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劳,但是,现在的军统已经没有位置了!”
所谓功高震主,或许便是如此。
“若想要安置我们这位二处处长,除非,再建一个军统!”
双眼瞪大,熊山,直勾勾的盯着毛峰,内心,除了震惊,竟还感觉到一股杀意。
“这是局座的意思吗?”
咽了咽口水,熊山颤抖的拿起了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低声问道。
闻言,毛峰却只是阴森一笑,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