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太晚了，鱼苗都要冻死了。”温同摇头。

“这还不简单？水底铺些热水管，一刻不停温到适宜温度，再娇气的鱼都能活下来。我觉得，只要你向内务府那帮人提，他们肯定能做到，是你想不想的问题。”王一二斜着眼，“不试试？”

“你搞得我好像个亡国宠妃。”温同瞪他“瞎胡闹！”

王一二哈哈大笑“说笑话呢，这时候扔下去，开春鳜鱼肥不了，只能去外面钓，到时候我就去试试向陛下请示。”

温同不吭声，盯着清澈潺潺的溪流发呆，有鱼试探着要咬钩了，洄游数次，犹犹豫豫，终是受不了鱼饵的诱惑张嘴咬了下去，摇头摆尾往远处游，很快扑腾起来。

傻鱼儿。

确认鱼咬实了，温同收收一把拉了上来，强劲的鱼尾甩了他一脸水，他抹了抹，将小鱼儿放到手心，还在使劲闹腾。

是条小青鲢。

他慢慢扯下鱼钩，顺手扔回去了，继续钓。

王一二又开始说闲话了，问他出去玩了什么，外面有什么好看的，有美少女吗？

“玩了抓娃娃机，人机游戏。没什么特别好看的，外面还有好多废墟没清理干净。没看到美少女，有也不是你的。”

王一二摸摸鼻子，好生郁闷“那你有什么可说道的？”

温同想了想“我听了一下午鬼故事。”

他想到哪讲到哪，语气平淡至极，王一二听得极其专注，时不时嘶一声，简直要信是真的了“真的吗？”

“我怎么知道。”又钓上来一条小鱼，温同拿着摸了摸，又丢回去。

王一二叹气“好想出去玩。”

“除非你回你老家去，回你过去花天酒地的日子里去，外面真没什么好玩的，真的。”

“我没说我一定要过过去那种花天酒地的日子啊。”王一二也钓上来一条鱼，“我只是想出去看看。”

温同神情微动，没再说什么。

中饭在假山亭上解决的。亭子的纱撤去了，换成竹帘和厚重的绣锦，垂下来八面封严，点个青铜暖炉，很快热乎起来了，暖炉还熏着香片，温和又舒缓的香气，王一二感叹“你还说他不对你有心？”

温同不置可否“铲屎官也会费尽心思买猫玩具。”

王一二叹气，不知道他叹得什么东西。

下午一边钓鱼一边扯淡，王一二把珍藏的几个秀展视频放出来分享。温同不懂他珍藏的那些有什么意思，起初只是觉得模特们线条紧绷流畅的腿真好看啊，就是身上披的破布麻麻赖赖的，为配一身破布模特的妆容也得化得风格迥异乃至惊悚，实在不搭。

在王一二的指点下，温同总算从一件件花花绿绿的衣服上看出了点门道。衣料质地、精致的剪裁、奇诡却又意外的和谐的配色、款式中某个特别有意思的元素……王一二告诉温同，这些衣服除了模特，富豪明星未必真的会去穿，必定因为个人身材条件去做修改，可能只会采用其中一点元素，一点元素也就够了，看展子就图看个新鲜热闹，一方面更是冲着人去看的。

何况那些模特不少是王一二的女神。

“有些我还泡过。”王一二神色认真又得意，“身材超好！”

温同比了个中指“渣男。”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渣男呢？”王一二笑嘻嘻的。

温同不理他。

到了读书的时刻，去读书。

今天的故事进到选秀女的环节，详细地描述选秀女标准条件如何严苛，选拔上来的女子们多么花枝招展，言笑晏晏，青春逼人。相比之下，女主觉得自己有些老了，按按鬓角，难受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温同，你怕老吗？”

“……我，我无所谓。”他还没考虑过那种问题，想想顺带拍下马屁“陛下肯定不用在意这种问题。”

无名笑了“我是不用在意，你可是要想的。”

“想……想也没用啊，天天担心那个还会老得更快呢，顺其自然呗。”温同觉得太远了，他离衰老还远着呢，现时代人类平均寿命过九十，他不关心这个，他等着无名说“继续念”。

无名长叹“你心真大。”

“没心没肺，活着不累。”温同调侃，“陛下思虑的事情太多了，再这样下去抬头纹要出来了。”

无名摸摸额头，往下薅，有些可爱。温同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触到他眉心，将微微蹙起的眉头皱纹抹平，他似乎很满意，怡然地闭上眼“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