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周边确实风景不错,也够偏僻,就在宫墙底下,楼宇面向宫墙的窗户被错格金属窗拦得严严实实。温同探望淞灵时,她眼圈还是红的,护士在往她脸上涂抹凝胶似的东西,着重绕着她眼圈抹抹。
淞灵看他来了,哑着嗓子问“温同,你怎么也来了?”
温同话到嘴边变了“嗯……他让我在这待上一段时间。”
“是因为我求你去求情,所以他打发你到这来?”淞灵脸色愈加苍白。
咋越描越黑呢。温同张口结舌,其实淞灵这么想也没多大错,哎……得,无名这顶帽子你就收下吧,谁叫你辜负人家这么好一姑娘“差不多吧,不过我没事的,你放心。”他走过去,好奇地瞅了眼护士手里的小盒子,味道蛮好闻“这是啥?”
“芦荟胶,舒缓镇定的。”护士答道,“您也要涂涂试试看吗?”
温同手指头蘸了一点,冰冰凉凉的,反手抹到淞灵额头上“别哭啦,脸都哭皱了。”
淞灵吸吸鼻子“他会怎么样?”
“你问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他带了一袋她之前送的软心曲奇“先别想这个,来吃块饼干高兴高兴。”
“我高兴不起来。”
温同叹气。
护士拿着芦荟胶走了。温同干巴巴地说教“他说了不可能,特别坚决。你再怎么样也说不动他了,是真的没办法。如果他留有余地,也不会打发我到这来……”
淞灵低着头不说话。
温同再次叹气。
不知淞灵心里无名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怎么这个时候如此拎不清。
也不知机械帝国在这方面套的是什么法律,大不敬?叛国?总之哪样下场都很糟。
“温同。”淞灵看着他,“真的一点办法没有了吗?”
“目前来说确实是这样的。”如果是在人类社会,有足够的钱请足够牛逼的律师,或许还能救一下?但这是机械帝国,法官百分百是机器人,何况还有个实权皇帝……一点希望也没有。
淞灵头又垂下去了,温同把饼干放在她身边,觉得应该让她独自待一会儿。
他出门,坐在对面的长椅上,问“,你难过么?”
“确实违反了法律,我没有意见。”
温同慢慢走着“这个我当然知道了。我就是想问,你说他是你的朋友,现在他要被处决了,你难过吗?”
“机器人是不会哭的。”
温同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家政机器人能做的表情不多,微笑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不令人讨厌的得体的小弧度微笑,此时正在笑。他心头巨震,说不出什么滋味。
“不要难过,他还会活在淞灵心里。”略略欠身,“您要做的就是尽量开导她,带她走出阴霾,体谅陛下的决定。”
无名……
能左右审判结果的只有无名。
温同咬着牙“什么时候处决?还是已经处决了?”
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请麻烦到别的地方说。”
虽然机械帝国各方面都是与人类社会脱钩独立了,但是某些制度和文化还是免不了受人类的影响乃至照搬,包括法律体系和审判流程,基本是象征性修修就拿来用。自然犯罪嫌疑人也不会马上审判马上执刑,接到的通知是会公审,庭审会在虚拟线上举行,任何联网的机器人都可以观看,有以儆效尤的意思
他曾想过是不是该动用心愿卡——不,不行。让无名直接保下是很简单,但是如此一来他在无名在心里的形象必会大不如前。法律面前众生平等,某些时候不是玩笑话,毕竟是叛国重罪。
这一次用了,以后有使用第二次、第三次的情况,无名真的会百分百如他所愿兑现诺言吗?地位一再下跌的他又该如何?
这么一思量,他惊觉自己像小说里的女主了。精准衡量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利用皇帝对自己的信任巧妙地做成该做的事,宠到盛处适时推出亲信姐妹去分宠保持皇帝对自己的新鲜感……嘿!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总得来说就是君主□□的锅。
温同心里骂了句脏话,开始着手画完那副画,用的厚涂,仔仔细细上色打光增添细节,一画就画到了晚上。
催他睡觉,他满口答应,睡到半夜起来继续爆肝,当然很快被发现,当场抓获“您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