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他怎么了?不会是什么通缉犯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尉迟政,焱国的太子。”
“不会吧?”孟薇惊呼一声,脑中怎么也想不起曾经看到过的画像,但是怎么想也知道对方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子,金尊玉贵享受惯了,即便落难能够忍受狼狈逃亡,也不用把自己弄成一个乞丐吧?
而且她记得那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过头,叶子川是怎么认出来的?
对此,叶子川为她解答“之前那个人还狼吞虎咽的吃东西,可一听到爷的声音就慌张离去,一开
始爷看着他的背影和背上那隐约的刺青觉得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那人是谁,就在刚才,爷才终于想起来那背上的刺青应当是焱国的狼型图腾,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人应当是尉迟政。”
“可是,那焱国太子不是在侯府还在的时候逃离的吗?怎么他还认识小侯爷?”
她可是知道叶子川虽然爱美食,也因为美食去过别的城市品尝,但到底没出过大岚,而那焱国太子更是没来过大岚,怎么可能凭声音认出他的?
“爷之前用焱国皇后做诱饵,让人散播皇后身体不济奄奄一息的消息,他出现过一次,只不过因为防守的两个小兵出了内鬼导致失手让他逃了,但就是如此,爷和他也对过招,说过几句话,再说刚才谁也没注意他,许是他看到了爷的样子。”
这个倒是有可能,孟薇点了点头也没有再问,因为马速过快而有些颠簸,孟薇双手不由抱金了叶子川的手臂。
追风不愧是千里马,即便在这满是霜雪的天气,速度也格外的快。
没一会儿二人便又回了餐厅,不用叶子川开口,孟薇便先行问掌柜和小陆“之前的那位衣衫褴褛的老大爷你们有看清他是往哪儿走的吗?之前有没有见到过?是不是在这附近?”
掌柜的和小陆二人见到孟薇他们回来的时候忙迎上前想要询问是不是忘了什么,可面对孟薇这一连串的发问,二人不由怔了怔,对视一眼,掌柜的摇了摇头“东家,我们当时都没怎么注意,见那人慌慌张张离开只以为他脑子不好。”
脑子不好的人自然不值得他们浪费心神注意太多,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好心请对方吃个饭就很好了,再多的就没了
孟薇当然知道,只不过是心存侥幸多此一问,又小陆捶捶脑袋,眉头深皱,有些欲言又止,不由心中一喜“小陆,你当时离那人最近,你可有注意到什么?”
小陆挠挠脑袋,有些不确定“东家,你们上去休息的时候,我担心那位大爷,想着这大冬天的他还穿得那么单薄,就上楼找了我的一套旧衣服,问了在外边排队的人,有人说他往北边去了,但我往北边走了一会儿没有见到人就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叶子川想了想,将腰间挂着的腰牌取下递给掌柜的“你即刻拿着我的令牌去东城门下令让人戒严,我到之前不许任何人出城,小薇,我们走。”
东城门是从桃源镇到大岚别的城市的城门,而西城门则是从潼关到桃源镇的城门,小陆说那人往北边走,就是说那人可能还没有出城,而是躲在桃花镇,至于为什么身旁没有见到死士,也许其中除了什么问题。
当务之急是找到尉迟政!
吩咐完了,叶子川便带着孟薇一路朝北而去,孟薇虽然来桃源镇的时间不长,可桃源镇到底不必京城那么大,她也算有些了解,北边都是住宅,说是平民窟也不为过,哪里脏乱差,还有一些大岚与焱国、玄国通婚的混血,人口密集,想要找一个人只靠叶子川和她有些难度。
孟薇料得没错,叶子川带着她朝北走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线索,因为冬天天黑的早,路上就一两个人匆匆往家赶,而北边因为住的都是穷人,天黑了连油灯都舍不得点,他们总不能家家户户挨个敲门查看吧?
再说如果那个焱国太子真的认出叶子川了,那他们这么做只会打草惊蛇,更别说孟薇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万一那个焱国太子身边真的有几个死士保驾护航,那他们妥妥的羊入虎口。
叶子川皱了皱眉,轻叹一声“只能先行回军营。”
不过守株待兔了这么久,有线索总比大海捞针的好,至少知道个大致的方位也好防备。
临回去前,叶子川还去了一旁东城门,嘱咐了守城之人严加看守出城门之人,便让人开了城门,这才和孟薇回了军营。
一进军营,叶子川让孟薇先回他的营帐,而后便匆匆离去。
孟薇不用猜也知道叶子川怕是去找云麾将军他们商量今天的事情去了,也不多问,进了屋随意梳洗了一番,才躺下,突然不见小腹阵痛起来,同时好似觉得有什么热流流淌下来的感觉。
想到今天的日子,孟薇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亲戚来了!
这自然不是她第一次亲戚造访,若是现在她还在桃源镇的那个小宅子里大可不必担心,她自知了不少的姨妈巾,可是军营
她上次是跟着叶子川直接买了几身男装来的,身上还带了点银子,就连当初老太爷赏给她的那把菜刀都没带,更别说还有小半月才来的亲戚,早被她抛诸脑后了。
但是现在就轮到她后悔了,这军营里全都是男人,军营又离铺子远得很,她上哪去找姨妈巾?
想了想,孟薇翻出一件新棉衣,叶子川的书桌上摆着一把小刀,孟薇想都没想的将其划开,既然军营里没有,那他就自己做些好了,反正她的包袱里还有几件柔软的新布料,又有现成的棉花,再简单不过了。
跟守卫在门口的士兵提了提让想要针线,没一会儿便有人送了来。
孟薇凑在油灯旁缝补,这几年她除了教真儿做菜读书写字,也跟着真儿学会了针线活。
当然,绣花绣草还是不行,但是做自己的贴身衣物还是没问题的,至于这没什么技术含量,将棉花摊平了缝制在两块布之间的姨妈巾更容易了。
极快的缝制好一块,孟薇忙不迭的在屏风后打算换上,谁料才脱下亵裤,就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孟薇抬头一看,透过屏风能够见到一道身穿玄色衣衫的身影走近,而叶子川今天和她一起出去穿的正是玄色衣裳。
这还得了!
孟薇急忙背过身,大声道“小侯爷,你,你别过来。”
脚步声果然一顿,叶子川目光虽好,可中间有个屏风挡着,也只能看到孟薇背对着她,军营临时搭的床榻比普通的要高,却恰好挡在了孟薇的腰部以下。
叶子川不明所以“你怎么了?是我来了。”
叶子川只以为孟薇以为是别人进了营帐怕识破她的身份,想到孟薇刚才略显慌张的声音,不由想要绕过屏风。
孟薇本就不敢动,一听更是怕了“别过来,你,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出什么事了?”
“我,我想换身衣裳,小侯爷你在这里不方便。”
叶子川这才懂了,看着屏风后一动不动的孟薇,想到刚才的鲁莽不由耳尖一红,轻咳一声转过身“爷我才刚进来又出去必会引人怀疑,我已背过身子,你换你的衣裳就好,我绝不看。”
叶子川说着说着气势弱了下来,索性走到书案前拿去一本书坐在书桌前看着。
孟薇一想也觉得有理,偷眼看了看,叶子川不只是背对着她,还拿着本书,看起来一派正人君子的样子倒是让她放心不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孟薇也不好太过矫情,轻手轻脚的换好,这才穿上衣裳又缝制起来,一条姨妈巾可用不了多久,这才第一天,等到之后腹痛的时候她可没那个力气缝制。
顺带的,孟薇也不忘提示一声“我好了。”
其实不用孟薇提示,叶子川就知道孟薇已经好了。
谁让叶子川耳力惊人,说是看书,可那往日很是吸引他的兵书这次却愣是没让他看进一个字,耳边满是衣裳悉索之声,声音一停,自然是换好了。
叶子川心里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既然看不进书,叶子川索性放下书,又没听到孟薇继续说话,想着那尉迟政的事情,叶子川起身绕过屏风,正要开口就见孟薇在缝制东西,但却是他没见过的,不由问了出来“你在缝什么?”
“啊!小侯爷,你怎么来了?”
孟薇缝得认真,没听到叶子川的脚步声,等到发现叶子川的身影时,忙将手中的东西藏在身后,面色因为羞恼而爆红。
可惜她到底藏得晚了,叶子川一眼就见到旁边被刀划破了,露出里边雪白的棉花的衣裳,不由皱了皱眉,一伸手将孟薇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过来,左右翻看,越看越是疑惑“这是个什么东西?莫不是你又想出了类似手套之类暖手的东西?你若是想做东西的话,也不必急着把好好的衣裳划破,爷明天自然会让人去给你准备”
“不,不用了,小侯爷你快还给我,”说着,孟薇着急起身想要拿回来。
只是孟薇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叶子川,反倒让他对手中的东西更疑惑了“你要是告诉我这是什么,
我就还给你,要不然就等我猜到再给你。”
这个哪能说?
孟薇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反倒脸色红的犹如滴血一般,倒是让叶子川更疑惑了“你不会是吹了冷风发热了吧?”
你才发热,你脑子都烧坏了!
孟薇狠狠瞪了叶子川一眼,见抢不回来,索性也不再抢,而是转过身又开始打算缝制新的姨妈巾。
叶子川皱了皱眉,对孟薇这一反常态的样子有些担心,想要伸手探探她的额头,看看是不是真的发热了。
只是孟薇正在气头上,自然是避开了叶子川的手,然而下一刻叶子川突然间瞥见她裙摆,不由脸色一变就将孟薇拉了起来“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什么受伤?我没受伤。”
“你都流血了,怎么会没受伤,一定是你没注意,我看看你哪儿受伤了。”
说着,便要伸手去掀开她的裙摆,孟薇自然不可能让他得逞,后退几步声音细弱蚊蝇“我,我真的没受伤,只是来了葵水”
叶子川要去掀孟薇衣裳的动作猛地顿住,愣了愣“你是说你来了葵”
还没说完,叶子川好似这才回过神,好似变脸一般轮到了他脸色爆红,手也好似触到了烫手山芋一般猛地松开手中的料子,极快的转身出了营帐。
“小侯爷,你这么晚去哪?”
然而孟薇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叶子川的脚步更快了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不过营长内只有她一人,孟薇这才真正松了口气,趁着叶子川不在,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缝了几条要用的姨妈巾,这才躺下休息。
就在孟薇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好似听到什么声音,透过屏风看去,就见叶子川披星戴月而来,等到了与只隔了一个屏风的小塌时,孟薇看得更清楚了,叶子川的鬓角好似有些湿,隐隐的还觉得有点冷,好似那寒气随着他的靠近传了过来,让孟薇不由紧了紧身上的被子。
他该不会是去冲了凉水吧?
这大冬天的要是发烧感冒就不好了。
孟薇本想要开口关心两句,却不想叶子川好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猛地看来。
孟薇下意识的闭上眼装睡,只觉得好似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恍若实质的透过屏风扫视着她,但凡她有一丝异动都会被发现。
于是,孟薇动也不敢动的催眠自己睡着了,甚至找到最后她还真得就这么睡着了。
等到孟薇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营帐内又只剩下她一人,叶子川早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