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镜没有醒来,裴三千思念成疾,剑都拿不稳,战斗力急剧下降,常常在与他切磋之时分心。
这样来说,能够在此时守护北冥抵御外敌的目前只有两人。
他与秦微凉。
而且,秦微凉的心是否也想裴三千一样系于鸠浅的身上暂且不太好说。
毕竟,秦微凉比裴三千要稳重一点,不会将喜怨放在脸上。
那她心里有没有呢?
司正不敢问。
实话说,以二敌三,司正没有丝毫信心。
南边的那两个皇帝有他们的治国理念。
大致来说就是以国吞势,以制度分领域。
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国家安排职位,给各大根源有异的门派的首席安坐,以首座的实力和势力分出三六九等。
以来对应官职的大小,以及其管辖的范围大小。
有了官职和领地的那些修士,定时交点税,就安心不闹了。
但是,他们内部的竞争却是大的出奇。
就是说,北冥的官是文职,南边的官是修士的武职。
本质上完全不同。
北冥相对而言,更考虑人性的安稳。
南边考虑的就是竞争,能者上,庸者下。
制度的根本理念不同,直接让司正对南边屡见不鲜的杀戮感到见怪不怪。
南边的世界,很多修士分明拥有极大的天赋可以走得更远。
但是其中有一大批因为争夺资源和领地大打出手,白白付出性命。
司正不敢苟同。
修道本就是一件万里挑一的事情。
成天打杀,既不能增加自己的最终战斗力增加自己争天命的胜率,又在不停的相互损耗,任由自己的兽性发挥作用。
其实说的严重一点就是在任由自己堕落。
众所周知,雄性生灵的本性有一项是争强斗狠抢雌性。
南边的国度真是将迎合本性的理念发挥到了极致。
能够用拳头解决的全部都用拳头,抢东抢西抢男人抢女人,能抢就直接拿。
道理这个东西,在那个人间完全活不下去。
无法修炼的人,一辈子都是人下人,被修士压得抬不起头,遭受凌辱是家常便饭。
尊严二字,就不提了,九成九的人想有都没法儿有。
当然,司正承认这样也有一个明显的优点。
那就是人间修士的基数越来越大。
毕竟凡人出身的亲爹亲娘都被自己杀了,活下来的狼崽子,可不都是修士吗?
不过,修道将自己修行得像一个畜生,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司正无法苟同。
最主要的是,这样的做法,并不能培养出一个真正优秀或者强大的人。
目前十岁的孩童中,最优秀的还是北冥之人。
北冥的那个小孩儿,知书达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修为还高过南边的所有十岁男童。
很多南边的人,话都说不清楚,明知道自己只有破坏的本事,却据死不认。
成天就只想着用拳头说话,殊不知自己的拳头并不硬。
要啥没啥,斗大的字都不识几个。
活像一群没有开化的蛮夷。
司正对他们可说是一点话都不想多说。
这就是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然而,即使在这种本来坐等三年就要开战的环境之下。
前几天还是发生了一件令得司正十分痛心的事情。
那就是,伪佛居然加入了那个国。
她摇身一变就成了那个国当朝的第二位女武神,人称画天书佛。
司正虽然嗤之以鼻,但是还是有些担忧。
伪佛的加入,使得北冥的情势更加危急了一些。
司正看着被伪佛一掌绘成的人间画景。
心中一痛。
他本来恶狠狠的想要去报复的。
最后,诸多事务缠身,他暂时还没有时间。
估计,有了时间他也忍不下心对那些无辜的画师动手。
毕竟,君子和小人不同,不胡乱泄愤是君子的基本素养。
更何况,现在南国的人即将兵临城下,他更加没有机会了。
司正伸手摩挲着那一张图景,想到盖洛和段横川,还有佟悠柔对他摇头时说的话“无法抹去的疼痛,就该释怀”,十分难受。
他觉得自己短时间是无法释怀了。
司正知道自己的心肠是软了一些,但毕竟这都是一些无辜的凡人啊。
他如果能够完全视而不见,那还治个屁的人间。
既然想治理人间,那就是要像爱护亲儿子一样,负起责任。
神仙发怒,凡人白死。
既然如此。
凡人为何不提前杀光每一个梦想成神的凡人呢?
反正这人成神了也会毫无道理的随手杀掉我们。
不如也毫无道理的先下手为强。
对不对?
强盗逻辑走下去就是大家一起毁灭。
人生在世,大家都只有一次机会,一条命。
大家本可相安无事,各度余生。
但是我不杀你,你却杀我?
公平何在?
法理何在?
是我拿不起杀你的刀吗?
并不是。
司正想不明白。
他认为,没有人有资格无理的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力。
但是,修士修道总是会有古怪的优越感,总是修着修着就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与天争长生,而不是与凡人争命。
他将手收回袖中,觉得这一分仇恨他一定会深深牢记,直到某一天伪佛真心的忏悔。
会有那么一天吗?
司正不知道。
不知在画前站了多久,司正最终还是收回目光。
“人镜啊,你到底何时才会苏醒啊?”
“北冥,现在很需要你!”
司正喃喃自语,叹了一口无声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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