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错不想为朝廷多管闲事,但这不代表她会对临近的威胁视而不见。李疆拥有扎实的外功底子,如果这点还只能算是巧合的话,那么李宣手中的这把匕首就实在无法不让沈错多想这一家子的身份。
如果不算这一点,沈错至多当李宣是个没有脑子,被情绪冲昏头脑的蠢货。可在这把匕首出现之时,此事的性质便完全发生了变化。
她一手护着胭脂,对着地上的李宣怒道“还是说是什么人派你们潜伏在我身边?你有什么目的?”
李宣先前全然凭得是一腔怨气与怒火行凶,根本没经过深思熟虑,此时知晓沈错的厉害,一时没有轻举妄动。
他不过十六岁,三年前遭遇了人生巨变,一举从威风堂堂的将军之子落魄成了不得不隐姓埋名,必须夹着尾巴生活的丧家之犬。颠沛流离的生活,母亲的去世,父亲的改变都让他心中的怨毒愤怒愈演愈烈。
对胭脂的求而不得不过是一个诱饵,对沈错的怨恨与嫉妒不过是他心中怨天尤人情绪的代偿,至于这次毫无头脑可言行凶则完全是长年累月累积下的情绪爆发。
在冲出去的瞬间,李宣就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无可挽回的道路。
只是看着胭脂与沈错的亲昵,想到自己这一生都只能这般浑浑噩噩毫无作为地活着,好像这条道路也不那么可怕了。
不如说,从踏上逃亡之旅的那刻起,他就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他无法接受也不愿接受自己从将军之子沦落成逃犯这个事实,父亲却怎么都不愿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包括对自己父亲,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愤怒,而这一回的爆发让他在恐惧之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畅快淋漓的快慰。仿佛即使无法伤害他人,只要能伤害自己也是父亲的一种报复。
他没有回答沈错任何话语,只是望着她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沈错大怒,一步上前揪起了李宣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拉扯起来“别以为不开口我就拿你没办法,衙门里对付你这种人的手段多了去了。”
李宣的身量不比沈错瘦小,然而面对沈错的钳制,他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被一个女人犹如破麻袋一般提着,对李宣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然而沈错只是一手抓着她的衣襟,另一手掐着他的手臂,他便浑身发软,四肢无法动弹。
“放开我!”
沈错哪里理会他,扯着李宣便要去府衙。
然而就在这时,沈错突然听到了一道尖锐的破空声。
正道人士并非不适用暗器,不过为了维护正道身份,他们往往会掩耳盗铃地在出手之前先放话,或者使用会产生声响的暗器,以此来提示被偷袭的人,以正名自己的行为。
沈错微一侧身,腾出的手中瞬间截到了一支飞镖。与辛长虹等人所出暗器的威力完全不同,沈错只是刚一接触到镖身便知道发暗器的人武功不俗,在武林之中也难以找到几位。
“是谁!”沈错立时大怒,扔下李宣对着周遭百姓吼道,“都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围观百姓根本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都看得目瞪口呆。但当听到沈错提醒时也反应过来,这是多年难得一见的江湖纷争。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有逃跑做鸟兽散的,有想找掩体躲避的,还有离得远一些不知发生了什么,看到混乱还想过来看热闹的。
沈错原是想让这些人离开,免得碍手碍脚,没想到事与愿违,反倒让情况更加混乱。
“胭脂!”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胭脂,转身伸手想要将离得不远的人抓到身边,可就在这时,一道劲风从她身后扑来。
周遭混乱,沈错怕伤及无辜不敢闪躲退让,只得回身应战。
偷袭之人身形高大,身材魁梧,打扮却十分不起眼,隐匿于人群中,看起来便不过是个普通的农夫。只不过他头上戴着一个大大的斗笠,让人看不清面容。
两人短短一瞬间便连过了数十招,沈错心中亦是惊讶万分。能与她对招不落下风的人,整个武林也找不出几人,今日遇到显然是祸不是福。
沈错再不手下留情,内力流转,出招迅猛,掌风凌厉,招招直冲对方要害而去。那高大魁梧的男子行动十分灵巧,每次都能恰好避过沈错的进攻。
沈错心系胭脂,见此便知不能与他纠缠,脚尖一点便想抽身,却不想那原本只是一味防守的男子见状揉身而上,竟是想缠住沈错。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