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火玄真人对臣提出一个猜测,臣深以为然!只是此事会得罪很多人,臣请万岁恕罪。”
嘉靖意外的看看徽王,他以为徽王会上来就说肯定是萧风动的手脚呢,想不到还挺沉得住气的。
“什么事儿这么严重,你只管说,恕你无罪。”
徽王深吸一口气:“火玄真人推测,鸡蛋是在丹房之内被人动了手脚,将药物混入鸡蛋中,导致含真饼失效!”
嘉靖看了黄锦一眼,黄锦垂头不语,嘉靖笑道。
“这话确实得罪了很多人。你应该知道,丹房就在这西苑之内!
你是在告诉朕,有人能潜入西苑,再潜入丹房,将药物混入上百个鸡蛋中,并将鸡蛋蜡封恢复原状。
且不说西苑守卫重重,单说下药恢复鸡蛋这样的细活,需要多少时间?还得摸黑操作!
若果然有人能做到如此,只怕想取朕的性命也易如反掌了吧!”
徽王连连磕头:“万岁所说道理,臣岂能不知?可火玄真人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能。
既然如此,去掉所有不可能的答案,那么剩下唯一的答案,看似再不可能,也只能是唯一真相。
何况,江湖之中,能人异士极多。不说别人,据说城外入世观的二观主,当年江湖上号称千手如来。
据说此人当年在江南贼王大会上,走鼓不响,脚不沾棉,木人挂着上百个铃铛,黑暗中掏出全身之物而铃铛一声未响。
此等手段,当真匪夷所思。若是一夜之间毁掉所有含真饼,也未必不可能啊!”
嘉靖沉默许久,冷冷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怀疑是萧风做的手脚。”
徽王也豁出去了,额头都磕青了:“万岁,臣酒后无行,闹乱了春燕楼,萧风恼恨臣也是自然之理。
臣做错了事,本该受罚。可萧风此举,不但毁坏臣两代徽王的名声,还妄图干扰万岁得道成仙。
臣可忍,臣父王在天之灵不可忍;萧风欺我无罪,欺君之罪不可恕!请陛下明查!”
嘉靖叹口气:“你和萧风之间确有仇怨,也难怪你怀疑他。先不说这些了,还是先炼丹药吧。
你新进献的原料,朕会让侍卫日夜不停地巡逻西苑和丹房,不给人可乘之机,这样总行了吧?”
徽王想了想:“万岁,臣的意思,最好是外松内紧。火玄真人的推测,外人并不知道。
若贼子故技重施,抓个现行,一切证据就都有了,方知臣所言不虚。只是……”
徽王看了黄锦一眼,黄锦微笑道:“王爷放心,老奴断不会对外说起此事,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徽王的蛋送进了丹房,嘉靖果然听从了徽王的建议,外松内紧,连锦衣卫都没用,只让自己的贴身侍卫暗中盯着丹房。
几天之后,丹药出炉,让徽王失望的是,并没有人潜入丹房搞破坏被抓。
这次不可能再说是守卫疏忽了,嘉靖的贴身侍卫,是最隐秘的高手。要是专心盯梢,连个丹房都看不住,那嘉靖也就不用当皇帝了。
丹药从丹房送到嘉靖面前,还带着炉火的余温,从卖相上一看就知道,是一等一的精品。
嘉靖特意把萧风也当场找来了,这是存了一份息事宁人的心思。若是丹药有效,那嘉靖就当场宣布徽王将功赎罪了,不再追究。
但徽王之前闹过事儿,献药又出现过失误,若是不让萧风亲眼看看丹药有效,只怕他心里会怀疑嘉靖是在和稀泥。
何况嘉靖对于萧风所说的,含真饼对修道完全没用,多少也有些疑虑,希望萧风能再认真研究一下。
费这么大的劲,弄来的这么好的东西,如果真的只是壮阳药而已,未免也太可惜了。
因此嘉靖格外大方地指着那一盘新出炉的含真饼,热情邀请在场各位都来一饼尝尝。
在场各位其实人并不多,有老三样,加上陶仲文、徽王和萧风,一共六个人。
陆炳颇有些犹豫:“万岁,臣就算了吧。听说此物药效强劲,臣不像万岁道法精深,怕克制不住,耽误办差。”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你们吃完了,要真上了劲,一个个的弯着腰跑回家里泄火,我一大堆工作呢,总不能弯着腰干一天吧。
嘉靖摆摆手:“不用担心,此事也算公事。朕已让人备好马车,你们吃完若是身体不适,尽可回家休息便是。”
老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员工再不喝尽兴就不给面子了。因此陆炳也不再废话,拿起一饼来。
其余人都手持含真饼,等着萧风举饼干杯了,萧风也拈起一个来,左看右看。
徽王淡淡的开口道:“萧真人,这含真饼有什么问题吗?莫非萧大人不屑于与万岁共享吗?”
萧风笑了笑:“君有赐,臣不敢辞。只是这东西对我修道无用,看着也太干,估计味道好不到哪里去。”
嘉靖笑了笑,没有理会这俩人的阴阳怪气,示意黄锦带头。黄锦毫不犹豫的吃掉了,喝茶送服。
众人纷纷开吃,味道倒不是很难吃,有点腥味,但确实是太干了,干得掉渣,像吃土的感觉。
吃完之后,众人开始配着嘉靖闲聊一些修道之事。但由于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下半身儿,因此聊得也不是很专心。
东一句西一句的,你说前门楼子,他说胯骨肘子,只有黄锦智商在线,悄无痕迹地把众人不着边际的聊天串联在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家的话越来越少了,尤其是徽王,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根本没心情闲聊了。
按他的经验,吃完含真饼,根本就不用等这么久的,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就应该铁棒在手了。
可现在一根蜡烛的时间都快过去了,大家仍然是毫无动静,没有一个人弯腰的!
嘉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到后来大家干脆都不说话了,视线纷纷转到徽王的脸上。
徽王擦着汗,心惊胆战的建议道:“万岁,应该是……意外……,也许是保存时出了些意外,有一小部分失效了。
要不,要不请各位再吃一饼吧?啊,各位再吃一饼?”
嘉靖黑着脸,但看着徽王的可怜相,想想他爹的情分,也只能再帮他一次。
“各位,那就再吃一饼好了。反正此物多吃一点也无甚危害的。”
如果只是徽王提饼,没准大家就不给面子了。但既然是嘉靖提的饼,众人就都得陪着。
众人拿起饼来,萧风轻叹道:“无缘之物,难以强求。徽王啊,看来你没有老徽王的那份福气,沾不到万岁的仙缘啊。”
众人一愣,随即明白,萧风是暗指这东西不管是不是徽王自己捣鬼,但三番五次的出事儿。
至少说明徽王和老徽王相比,与嘉靖不是有缘之人,否则怎会刚一上位就频频出错,失去圣心呢?
徽王气得咬牙切齿,但此时形势危急,却不敢逞口舌之利,只得闷头又吃了一饼。
这次大家都不聊天了,没有下半身隐患的黄锦也就不用缝补他们的尬聊了,干脆提着茶壶挨个给大家倒茶。
又是三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嘉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徽王忽然间扑通一声跪倒。
“万岁,这不可能的!这些含真饼,都是臣精心挑选的,怎么可能都无效呢,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了!”
萧风淡淡的说:“徽王,你上次进京,进贡了那许多含真饼。这仓猝之间,怎么会又有这么多精心挑选的材料呢?
难道你均州之地,生孩子就这么方便吗?还是说你无奈之下,再次弄虚作假,意图蒙混过关呢?”
徽王大怒:“我二次献药,岂敢再弄虚作假?若是明知是假,又岂敢献给万岁,那不是找死吗?”
萧风冷笑道:“这却未必,天下壮阳补气之物甚多,就是之前有功效的含真饼,谁知道是婴儿血块之力,还是老徽王掺了什么别的东西呢?